病例报告
患者女,27岁,已婚,因自己扪及下腹部包块,如足月孩头大小,于2021年12月18 日就诊于潍坊医学院附属医院妇科门诊。患者既往体健,10余年前于外院行经腹 阑尾切除术+右侧卵巢囊肿剥除术,具体不详,无其他既往病史。月经规律,2020年足月顺产1子。无肿瘤家族史。
妇科查体:宫体前方触及直径约12cm包块,质韧,活动度大,游走于盆腹腔内,无压痛,双侧附件区触诊不满意。
妇科彩色超声示:子宫正常大小,左侧卵巢大小约6.3cmx3.5cmx2.3cm,右侧卵巢显示不清,子宫右前方见大小约12.9cmx11.7cmX8.3cm的实性低回声,边界清,形态规则,活动度大,左侧卧位可至左腹部,内同声不均匀,可见短棒状血流信号,阻力指数 (resistanee index,RI)为0.38。超声诊断:子宫右前方巨大实性 低回声伴低阻血流信号,来源于右侧附件可能,性质待定。
初步诊断:盆腔肿物(卵巢肿瘤?)。遂于2021年12月20日收入院。
入院后完善相关检查,各项指标大致正常,肿瘤标志物均在正常范闱内。磁共振成像(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,MRI)示:左侧腹腔内见一椭网形肿块影,呈不均匀长T1长 r112信号,边界尚清,大小约11.1cmx12.1cmx6.7cm,弥散加权成像(diffusion weighted inmging,DWI)信号轻度增强。MRI诊断:左侧腹腔肿块,考虑间质瘤可能大;子宫肌瘤(前壁、肌 壁问)。与患者及其家属充分沟通后,于2021年12月22日全身麻醉下行开腹探查术,术中见:子宫正常大小,双侧卵巢输卵管外观正常,左侧腹腔见一直径超过10 cm的实性包块,质硬,较固定,根部周嗣致密粘连,无腹水;肛肠外科医师台上会诊,肿物根部与横结肠、大网膜致密粘连,将肿物与大网膜、肠系膜逐步分离后暴露肿瘤基底部,基底部与横结肠致密粘连处宽约2.5 cm,将肿瘤完整切除(见图1)。
剖视标本见:肿物切面呈灰白色,质韧,侵及结肠壁,考虑肿物来源为横结肠。术后病理大体标本检查示:灰红肿物,体积12cmX11cmX10cm,部分可见假包膜。病理诊断:(结肠肿物)AF,瘤组织侵及肠壁外膜。
免疫组织化学检查示:β-连环蛋白(β-catenin)(+),CD117(一),Dog-1(局灶+),上皮膜抗原 (epithelial membrane antigen,EMA)(-),磷酸化组蛋白H3 (Phosphmylated histoneH3,PHH3)(-),S-100(-),SOX10(-), 平滑肌肌动蛋白(smooth muscle actin,SMA)(一),高分子量钙调结合蛋白(h-caldesmon)(-),结蛋白(Desmin)(-),问变性淋巴瘤激酶(anaplastie lymphoma kinase,ALK)(-),CD34(-), 信号转导及转录活化冈子一6(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scription-6,STAT-6)(-),Ki-67(5%+)。外院会诊病理同上。患者术后恢复好,体温正常,饮食大便正常,腹部刀口甲级愈合,于2022年1月5日出院。出院后按计划每3-6个月来院复查(每次均行全腹部CT检查),术次复查时问为2024 年1月21日,末见复发征象,现仍在随访中。
讨论:
l 腹内AF的临床表现
腹内AF表现为生长缓慢、可触及的肿块,多没有症状或引起轻微疼痛,大多数患者发现时已生长至10 cm大小,临床上常被误诊为肠系膜囊肿或卵巢肿瘤。较大的肿块可能侵
犯膀胱、阴道或直肠,可能导致肾积水,甚至可能压迫髂动脉。本例患者因自行触及包块而就诊,亦未出现压迫及其他不适症状。
l 腹内AF的诊断
由于缺乏特定症状和体征,诊断和鉴别诊断较困难,容易误诊为胃肠道问质瘤、平滑肌瘤、平滑肌肉瘤、神经纤维瘤、神经鞘瘤和卵巢肿瘤等。与大多数肿瘤一样,病理诊断是诊断腹内 AF的金标准,术前可借助影像学检查如腹部超声、腹部CT和MRI等作为辅助诊断手段。
l 病理诊断
AF在组织病理学形态上表现为良性,组织学特性为无包膜浸润性生长,易复发,但多不发生远处转移。本例患者大体标本显示部分有假包膜,是否比以往的AF在手术切除后更不易复 发,还需进行长期随访观察。AF镜下可见大量梭形细胞增生,富含胶原基质,有大量血管。病变血管多为肌性动脉,裂隙状,有少量细静脉。免疫组织化学检查显示该肿瘤中β-catenin、波形蛋白(Vimentin)、 环氧合酶-2(cyelooxygenase-2,COX-2)、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受体6(platelet-derived growth factor receptor B,PDGFRβ)、雄激素受体(androgen receptor,AR)和雌激素受体α(estrogen receptor α,ERα)多为阳性,而Desmin、S-100、h-caldesmon、CD34币口c-KIT常呈阴性。本例患者病理检查符合AF诊断。
l 影像学诊断
AF无特殊的放射学特征,但影像学仍然是腹内AF主要的无创术前诊断方法。CT检查为密度略低软组织肿块,增强CT扫描见肿瘤内不均匀增强。但部分专家认为腹内AF的CT表现并不典型,MRI是诊断该病的首选成像方式。多数情况下,AF为T2低信号,冈胃肠道间质瘤比AF含有更丰富的纤维,常呈略强信号,因此内部无坏死和出血的均匀性较大肿物高度提示为AF。然而,在临床实践中对这些病变进行鉴别诊断并不容易。本例患者MRI呈现出不均匀长T1长T2信号,故术前未能排除问质瘤诊断。
l 腹内AF的治疗
AF发病率低,病例数少,最佳治疗方案的确定较为困难,以往文献结论也不一致。过去的二十多年中,大多数研究认为手术切除是近仍有研究持上述观点。但2020年有研究结合2018年在意大利米兰召开的专家会议以及北美、欧洲、日本等国家研究该病的专家所达成的共识,提出对于腹部、腹膜后及盆腔AF,全身治疗是第一治疗选择,且有研究证明约有20%的AF会自行消退,因此手术只是AF的治疗方法之一。现阶段,多数学者认为对于AF患者建议先采取随诊观察策略,充分进行病情评估,针对进展 期肿瘤患者需综合考虑患者意见、肿瘤初始大小、生 长速度、解剖位置等多方面因素,再制定下一步治疗方案,建议从不良反应及后遗症较小的治疗方法开始,做到个体化治疗。定期MRI监测应是AF随诊观察的一线方法。难以手术治疗的AF应首选药物治疗,包括激素治疗、化疗、靶向治疗等。抗雌激素药物 (如他莫昔芬、托瑞米芬)和非甾体类抗炎药(如美洛 昔康、吲哚美辛和塞来昔布)联合应用是常用方案。 化疗常用的方案为蒽环类药物、甲氨蝶呤和长春新碱联合化疗。目前AF的靶向治疗药物主要包括酪 氨酸激酶抑制剂(伊马替尼、尼洛替尼、索拉非尼、舒尼替尼、帕唑帕尼和安罗替尼)、Wnt/[3-catenin抑制剂(替加韦)和叫一分泌酶抑制剂(PF-03084014),后两者为正在研究的新型靶向药物,现已进入I期临床试验阶段。
本例患者诊治过程中,因AF的低发病率及不典型临床及影像表现,临床及影像医师术前未能准确诊断该疾病,未能确定肿物来源及性质,故与患者及家属进行充分沟通后,选择手术探查以明确诊断,术中发现肿物侵透结肠壁,及时联合肛肠外科将其完整切除,避免了病情进一步发展后发生肠梗阻、肠扭转等并发症的风险,术后病理确诊后查阅相关文 献,制订了密切随访的方案,患者随访至今无复发征 象。回顾诊治过程,患者虽误诊为卵巢肿瘤收入妇 科,但术中多学科协作联合手术,肿瘤完整切除,术 后结合病理制订密切随访方案,至今无复发征象,提 示治疗方案得当。
本例患者术后随访2年余未见复发迹象,但仍需警惕,及时发现问题并进行相应的处理。
参考文献. 杨祎,刘华.误诊为卵巢肿瘤的结肠侵袭性纤维瘤病一例[J].国际妇产科学杂志, 2024, 51(3):271-273.